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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岔的鱼讲述一番风味

作者:admin 日期:2016-3-16 10:12:36 人气:

中国诗学历来就有以“味”进行文学鉴赏的传统,无论是陆机《文赋》中的“阙大羹之遗味,同朱弦之清汜”,还是刘勰《文心雕龙·明诗》中的“诗典可味”,抑或南朝钟嵘《诗品序》中的“五言居文词之要,是众作之有滋味者也”都早早地奠定了“滋味说”的文论观念。之后唐代司空图的“韵味论”,宋代苏轼的“至味论”,乃至清代王士禛的“神韵说”都体现了中国文论对“味”的重视。那什么是“味”?简言之,“味”就是文章审美感染力的综合呈现。由是而观桑植文联主席谢德才发表于《人民日报》的散文《南岔的鱼》,便集多重审美于一体,让人越读越有味。

  第一重:乡愁之“味”。在当下的更多时候,故乡只留给我们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曾经刻骨铭心的经历与过往,都已沉淀为我们不忍触摸的惆怅。因为地理位置偏僻、交通设施不便,南岔现代化的方式删繁就简:“迁的迁”、“移的移”,说到底就是逃离。也是因为这种简单的逃离造成了这里“荒凉、忧虑和寂寞”的景象。这样的景象是现代性逼近,城市化疯长潮流中中国诸多乡村命运的一个缩影。因为远离,所以珍贵,这个时候现代人的怀旧情结、乡愁意识开始了蔓如烟草的生长,月夜下阿公的故事,晨曦中阿婆的歌谣,还有青年男女的打情骂俏,俗世中的世相百态,又或者如文中所描述的一道菜、一首山歌、一条小狗等琐碎的意象都会激发我们碎片又完整、割裂又连贯的永恒的乡愁。谢德才便这样巧妙地通过细小的角度切入,紧紧抓住现代人的集体无意识进行呈现,开篇就有一股浓烈的乡愁之味朝我们扑面而来。然而,如果作者只是停留在这种感伤的情节中,那么文本的价值和审美冲击便很局限,因此作者在文本后半部分笔锋一转通过南岔的变化表达了他更深层次的思考:那就是农村改变命运的方式根本还在农村本身,要结合各地实际,因地制宜才是脱贫致富的根本。南岔因为山清水秀,自然生态极佳,当地百姓便借贺龙电坝修建的契机因势利导,大力发展水产养殖,并最终因为物美、味鲜赢得了市场,当地百姓也因此有了更大的鱼店,有了更美的小洋楼,有了自来水、有了柏油路,还让曾经的家乡人找不到回家的路。显然,这样的乡愁是幸福的。

  第二重:生态之“味”。在后现代经济与文化语境中,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问题日益突出,因为森林植被的破坏,野性的春天变成了寂静的春天。作者对此有着敏锐地洞察力和感受力,并着力从两个维度构建、传递自己的生态美学观念:其一是对诗意的田园风光的描写,“青山在接吻”奇异的绿像绿毯,河里多得数不清的不浮躁、不孤独、不忧愁的鱼……一切景语皆情语,这里的景色和生命状态便是作者现实“久在樊笼里”的追求,是作者内心渴望自由、无忧无虑的一种关照;其二,对简朴、质朴生活场景的描写,老百姓对待前来的食客就像对待亲人,“给你的都是你喜欢的”,他们不追求排场的盛大、用餐环境的精致,只是简单的把桌子从室内移到室外,随手摆上几张板凳而已;山妹子也像晨风中的露珠,在陌生人面前丝毫没有羞涩感,张口就唱;此外这里的风是和煦的、暖人的,狗也丝毫不惧怕人类……作者绘制了一幅极为清新、简单、和谐的图画,画里的一切都是那样自然而然,所发生的一切都那样理所当然,而这样的场景何尝不是对当下自然环境的沙漠化、人类精神文明的沙漠化的一种深刻警示。

  第三重:言语之“味”。散文强调的是“形散神不散”,突出的是“真”,运用的则是唯美的语言。其实,语言于任何文体都是陷阱,运用得好则张弛有度,刻意而为则弄巧成拙。有时过于严苛的文辞追求会削弱内容本身。对散文这种文体而言,尽管其语言选择会更多的因为创作主体的审美才情、文学修养而有着明显变化,但无论是精练深邃、细腻深刻、气势磅礴的语言,还是委婉明丽、清新隽永的语言,只要笔随心走、情感真切便都有“余味”,会给人留下悠长的审美延留。在这个问题上,笔者比较欣赏著名美学家朱光潜的观点,他认为:“最美的散文语言是日常的语言,是自然流露的语言。”通过阅读文本,我们会发现作者谢德才很好的做到了这点,他追求的不是词藻的华丽、修辞的运用,而是采取一种亲切的、如导游与你推介般的口吻向我们娓娓道来,比如文章开篇就没有过多的铺垫,一句“看山,去张家界;吃鱼,到南岔来。”便简洁明快地直接进入叙事本身,之后从沿途所见到用餐所闻也都是如此,因为作者情真所以任何叙述都能够把读者带入他潜心构建的诗意世界。

  习总书记在谈及新农村发展问题时指出:“要让农村留得住绿水青山,系得住乡愁。”是的,故乡是我们出生、成长,甚至死去的地方,故乡的存在意义就是永远在提醒我,任何此刻都只是铺垫,更美的华章会在后面上演,就像南岔一样。因为有后面,也因为有永远都在期待中的明天,所以不管岁月如何流动,我们都能听到他们最原始、最野性、最纯粹、最天籁的声响。就像透过文章,我们依稀听到了作者谢德才热情的召唤:“走!到南岔吃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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