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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墙书的年轻岁月

作者:admin 日期:2016-1-28 9:12:03 人气:
周末的阳光有着慵懒的快活 ,细碎的风从印花的小窗帘后跑出来 ,我伸个懒腰 ,放下手里的书 ,还在刚刚看到的一段好文字里美着 ,想起赫尔墨斯的一句话“天堂便是图书馆的样子”。眼前书架上满满的书 ,像漫漫的海 ,我是那一片叶子 ,漂浮其上,美哉美哉。目光在那一片书的海上梭巡 ,记忆突然就回到那没有书读的岁月。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末 ,母亲是山村小学的代课老师 ,父亲是普通职员。家里七个孩子 ,紧赶慢赶 ,母亲在四十岁的时候生下我。家里孩子多 ,吃饭两张桌 ,干活没一个”。我们是那种愁米愁盐的家庭 ,虽然父母亲都 是“文化人”,但除了教科书其 他“闲书”是没钱买的。
    村里的幼儿园一年要交四块钱 ,这够交一年电费了 ,我母亲反正总是生病 ,病休在家 ,所以就省了这四块钱 ,由她带着我。她病着 ,家里又愁柴米 ,所以她总是躺在炕头蒙着被子咳 ,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满脸泪花。我四五岁了。这时候就很难受 ,我不能出去 ,阳光好 ,没大风也不能出去 ,妈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去 ,再说我害怕自己出去了 ,她一时咳得上不来 ,可怎么办 ,她咳得时候 ,我不敢说话 ,她不咳得时候 ,我想 ,好容易不咳 ,可不要一说话就会咳起来 ,所以我也不敢说话。我这么小 ,对什么都好奇 ,总得做点什么。就这样静静地 ,脑子里没东西 ,连幻想都没素材。
    我翻哥哥姐姐的小人书看,就是以前的连环画 ,有图还有字 ,印象最深的就是成语故事,什么叶公好龙 ,什么守株待兔,那些活灵活现很夸张的图 ,却对还没识几个字的我大有益处 ,图字结合 ,使我读懂了那么深奥的故事。要么就是看哥姐的课本,除了数学不看 ,语文看的最多,要么物理化学 ,看不懂内容 ,连书上的配图我也研究一下 ,什么烧杯啊 ,漏斗啊 ,小车受力啊 ,然后凭自己想象天马行空一番。
    为数不多的这些书都翻遍了 ,我就把眼睛投在墙上。每年过年 ,我爸爸把单位不要的旧报纸或者别人不要的旧书籍拿回家糊墙 ,炕边的我就躺炕上看,柜子上的我就爬到柜子顶上看,如果是棚顶的 ,我就拿个小板凳放炕上 ,站小板凳上看。常常看了上一页 ,在满屋子找下一页,如果恰巧下一页糊在了墙里或者家具后面 ,我小小的心里便惆怅不快活半天 ,直到找到新的感兴趣的文字。于是家里常常这情景 ,开着的窗子外 ,鸟语花香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 ,两手托着后脑勺 ,全力仰着脖子和头 ,专注的看糊棚顶的报纸 ,铜铸木雕一般 ,久久不动。所以很小的时候 ,哥哥姐姐在饭桌上讨论时事 ,五六岁的我就能加入战团,振振有词的说什么齐奥赛斯库,戈尔巴乔夫 ,这个小不点的妹妹奇怪的言论常令他们大跌眼镜,惊为天才 ,其实我都是半懂不懂的 从“墙上书籍”学来的。
    上大学的时候 ,学校有个大图书馆 ,我头一次进去 ,激动的心跳加快差点晕过去 ,怎么有那么多的书啊 ,这够读一辈子了。我心说 ,冲这点 ,上大学就值了。我常常泡图书馆直到关门 ,朋友们问我你怎么那么爱读书啊 ,我说有些人特别爱吃 ,你知道为什么吗?她说为什么呀 ,我说因为她肯定挨过饿。我说人人都怕死 ,可是如果让我死在书堆里 ,看着看着书,就死掉了 ,我连死也不怕了。
    杨绛先生有言:我们没有如来的慧眼 ,把几千年积累的智慧一览无余 ,我们是朝生暮死的虫豸 ,钻入书中世界 ,这边爬爬,那边停停 ,遇到心仪的人 ,听到惬意的话 ,或者对心上悬挂的问题偶有所得 ,就好比开了心窍,乐已忘言。”我想 ,这也是我读书的所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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