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第一情(34)

　同意接老汉看病

　　省肿瘤医院还没有上班，阿根和九妹老早就等候在医院大门外。他们是在等候送生病老汉来治病的车。北方的冬季比不得南方，这个季节，土生土长的北方人都感觉冷得要命，何况从小生长在南方的阿根呢。可阿根怕九妹冻坏了，便敞开自己身上穿的仿军棉大衣，把九妹紧紧裹在怀里，身子单薄的九妹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阿根劝九妹回家。九妹嘟着嘴赌气地说，就不！好人都是你当，我就不能也学一次雷锋！ 

　　阿根解释说，我不是怕你感冒了旧病复发吗！

　　九妹的嘴撅得更高，你咒我，我更不理你了！

　　阿根嘿嘿地笑着说，我知道，你还因为昨天的事跟我赌气呢！

　　九妹绷着脸说，知道就好，你说你做得对吗？

　　阿根赔着笑说，我都快赔了一百个不是了，你就饶了我吧，难道你还得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你跪下？

　　九妹故意说，怕你不敢。

　　阿根佯装要跪，九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昨天晚上阿根回家后，在屋里转悠了老半天，也不敢将答应给那个素不相识的老汉看病的事情跟九妹说。他想，九妹毕竟是个女人，女人天生心眼儿小，万一九妹不同意怎么办？自己已经答应了人家，没法反悔，九妹要是不同意，只能硬着头皮从九妹手里将银行存折拿走。洛伊妹妹曾一再嘱咐，千万不要让九妹生气，气大就会引起心脏病复发。万一九妹因此犯了心脏病，是顾九妹还是救老汉？考虑再三，阿根还是决定先不让九妹知道这件事。 

　　为了从九妹手里将银行存折要出来，阿根绞尽脑汁想出了个办法。他对九妹说，老板说酒店资金有些紧张，想朝咱借点儿钱，咱就把存折的钱借给他用些日子吧。九妹不同意，说那俩钱儿放到咱这儿还看着不少，放到酒店还不够沾芝麻盐儿的。再说，前两天，老板打发人给我送来两只乌鸡和一些人参，让我补身子，还让人捎话说，你新推出的全蛇宴很受顾客欢迎，近来酒店生意更加红火，如果买房子钱不够，酒店可以出钱先给垫一些呢，怎么才过了两天，酒店就穷得朝打工的借钱了呢？

　　阿根吭哧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说，谁、谁还没有个难处的时候？咱还是借了吧！这句话说完了，他的脸都憋红了。

　　看着阿根一个劲儿地擦头上的汗，九妹就猜到了阿根在说谎，同阿根一起过快十年了，九妹早就摸透了阿根的脾气，诚实憨厚的阿根是不会撒谎的。于是，九妹说，你今天怎么突然打起了存折的主意？你一定是遇上了啥难事。你还是实话实说，如果是用到正处，咱宁可不买房子了。

　　听了九妹的话，阿根的心踏实了不少，狠了狠心说，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已经答应用咱这笔钱去救人一条命。

　　九妹问，救谁？咋救？阿根说，省师大团委打电话说，咱要捐助上学的那个孩子的爷爷得了要命的病，可他家穷，没钱治病，只能等死。我就答应用咱的钱去救那位老人的命。

　　听了阿根的话，九妹又急又气，说，见死不救咱还配做人吗？这是正经事儿，花多少钱也是应该的，你咋还遮遮掩掩不跟我实说呢？

　　阿根答，我怕你不同意，还怕你被这事儿气病了。

　　九妹更生气了，你这样瞒着我，我才生气呢！

　　阿根不明白地问，为啥？

　　你小瞧我！你信不过我！九妹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阿根慌了，连连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

　　九妹拦住了阿根的话头，说，还磨蹭个啥？赶快到街口小卖部电话亭打电话去,让他们无论如何赶在明天医院上班前，把老人家送到省城的医院来！阿根高兴地答应了一声“好”，便跑了出去。